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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个月漫长的不耐心等待,今天终于盼来了好友孙涵从香港寄来的新婚礼物。中间桥段的九曲十八弯足够写书了,打点了香港邮局、罗马邮局、罗马海关、罗马快递公司和公寓保安的各层关系,填过8次表,交了9遍税,这“漂洋过海来看你”的珍贵礼物才终见天日。打开礼物,翻阅贺卡的那一刻,我不禁泪湿衣襟。令我潸然的倒不是礼物本身(自然很漂亮、很符合我心意),而是它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之门,让我陷入了对很多往事的回忆,又回到了那曾经年少的青葱岁月……
除了对父母给我血肉之躯而脱不掉干系的养育之恩,在我的生命中,一直想感谢两个人。是他们帮助我塑造成了今天精神层面上的Who I am:一个是我工作10年的老板余隆,另一个便是我的大学同窗孙涵。
93年,我从家乡的小山沟里土鸡变凤凰地一跃考进了北京外国语大学。由于山区的闭塞和环境条件所限,那时的我只知埋头苦读课本,对身外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贝多芬、达芬奇是谁?钢琴、小提琴是什么样子的?文艺复兴又是哪国的事?音乐会就更不知为何物了,好像连电影都没怎么看过。刚进大学校门时倍感自卑,跟身边大城市来的同学起点实在是相差甚远。是武汉来的睡在我下铺的涵把我一步步领进了人文世界的大门,我们一起风雨无阻地骑单车去人大听西方艺术史的选修课,一起去舞蹈学院附近玩小资地学吉他,一起去首都剧场看话剧,一起在周末午夜的宿舍里听肖邦......受她的影响,我开始疯狂恶补各类人文书籍。有一天床上终于放不下了的时候,我又和她合谋在“伸手不见六指”的深夜摸黑去学校工地里偷木板打算回来作书架。不幸被身后的工头发现后,我俩一脚深、一脚浅地拔腿潜逃,魂飞魄散的惊叫声直插云霄......每年放假回老家过年,我都会迫不及待地盼着回到北京,北外3号楼438房间的那个上铺不足四平米的空间才是我真正的心灵家园。一般晚上下了火车,我都要先奉父母之命例行公事去拜访舅舅,熬过一夜,我总会在早晨五点种就从床上兴奋地爬起来飞也样地跳上360路公共汽车奔向校园。看涵还没有到,我就会一遍遍地游荡在宿舍和校园大门之间,期待着能够迎接她,心情就像急盼自己远行未归的爱人......那些年,在我受伤时,总有她在身边安慰我;不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总会鼓励我,支持我。大学毕业时,我在一家文化公司工作,还记得有一次在大郊亭附近公司宿舍门口的公用电话亭里,伴着旁边呼啸而过的火车声,我跟当时在深圳工作的涵心生感慨“我不知未来的路在哪里?这种日子要继续到什么时候?每月500元的工资,我什么时候才能在北京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小窝啊?”她又像往常一样安慰我、鼓励我,我在她的心目中永远都像父母眼中溺爱的孩子“你真得很棒!你一定能行!”……2002年,我获洛克菲勒基金会赴美考察,对我来说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让我突破了平时在北京两点一线的生活和思维方式,我开始学会抬起头、放开眼,明白了原来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涵那时在芝加哥西北大学读社会学,我毫不犹豫地买了张机票就从纽约飞去看她。在芝加哥的老友David开车把我送到了涵租住的破落别墅,见面的一刻,我们相拥而泣。我的涵真是一点没变,还是满地满眼的书杂乱地充斥着局促的小屋。当时我一直在自责:在北京的时候我怎么就从没有想过去深圳看她呢?现在涵已经随夫(也是我同级的大学同学)定居香港,并将在年底升级作妈妈。实在难以想象那个每天以啃书为乐、永远一副学生妹样子的涵也终将为人母了。
盼望着有一天,我也能如这珍贵的礼物,漂洋过海来看你……
附:涵的贺卡
亲爱的,
提起笔,情不自禁想起大学第一次见你的样子:你走进宿舍,小小的样子,带着个大大的眼睛,穿一件粉红色的衬衣;还有和我一起去人大听西方音乐史的你,还有坐在我上铺温习音乐笔记的你(你的笔记记得真是工整!)------拉上帘子,开一盏灯在床头;还有在舞台上跳印度舞的你(和姜晓娜一起),还有总是点鱼香肉丝的你,或者从后门小摊上端回一份凉皮就是一顿饭了;还有那个经常清洗隐形眼镜都会把镜片甩飞的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妈帮你在墙边找回了镜片?你还在一位师傅那里买了把小提琴,我买的是二胡......哈,不知不觉回忆就写满了卡片。亲爱的...,这个与我共渡青春的人,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做些什么,你永远有我最衷心的祝福!
with love, Han 2009.9
后记:有热心网友看帖后有感而发,在此特转献给涵,以纪念我们无悔的青春,感谢你让我成长,给我温暖......
《青春》
演唱:沈庆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
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
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纠缠的云纠缠的泪纠缠的晨晨昏昏
流逝的风流逝的梦流逝的年年岁岁)
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
没有谁暗示年少的我那想家的苦涩滋味
每一片金黄的落霞我都想去紧紧依偎
每一颗透明的露珠洗去我沉淀的伤悲
在那悠远的春色里我遇到了盛开的她
洋溢着眩目的光华像一个美丽童话
允许我为你高歌吧以后夜夜我不能入睡
允许我为你哭泣吧在眼泪里我能自由地飞
梦里的天空很大我就躺在你睫毛下
梦里的日子很多我却开始想要回家
在那片青色的山坡我要埋下我所有的歌
等待着终于有一天它们在世间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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